男人和女人去送货。在返程的途中,男人碰碰女人说,还记得我们来时路边有一条很深的水沟吗?女人说记得,就在前面大概六百米远的地方。男人说等到了那里,我喊一声跳,你就跳进水沟!记着,要快!
女人这才发现不大对劲。她看到男人已经把刹车踩到底,货车却仍然疯狂地向前冲刺。那是一条很长很陡的下坡路,货车放任着可怕的加速度,像一块石头跌向深渊。
更可怕的是,前方八百米处有一个乡间集市,集市上挤着很多附近的村民。没有任何岔路,窄窄的公路两侧是刀劈般的峭壁。男人不断按着喇叭,可是集市上人声嘈杂,没人注意,更没有人理睬。
男人不断松开刹车,再猛踩下去;再松开,再猛踩下去……但刹车彻底失灵。
他们都知道,在距集市约二十米的地方,路一侧的山壁有一个凹进去的缺口。那个缺口在驾驶位的那一边,假如货车按现在的速度飞驶,那么,让货车猛地撞向那个缺口,或许就不会撞上集市上那些无辜的村民。不过这样的后果,将注定是车毁人亡。
男人说,快到水沟了。我喊跳,你就跳。女人问,你呢?男人说我也跳。说完男人打开一侧的车门,并让女人打开另一侧的车门。
他们看到了那条水沟。水沟在女人的那一侧,似乎正向他们奔来。男人喊一,二,三,跳!然后车子就冲了过去。
谁也没有跳。
男人急了,喊,为什么不跳?女人答,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跳。
货车继续向前冲,冲向集市……
在男人下定决心撞向那个缺口的时候,他想试一次,却蓦然听到汽车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。男人欣喜若狂,狠狠地踩下刹车,再也没敢放松……
货车停下了。在距那些熙熙攘攘的村民仅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。女人抱着他,嚎啕大哭。
男人拥着女人,说,你知不知道你很傻?如果撞上去,我们必死无疑。
女人抹着泪说,知道。男人把她抱得更紧。女人再抹一把泪说,所以我不能跳,我得和你再走二百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