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听到“陈敏学”、“铃木三郎”的名字时,不少人会认为是两个不同的人,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!一个出生、生活在深圳老东门,13岁就到日军大本营卧底当翻译的东江纵队老战士。而这个平凡名字背后,隐藏着一个不平凡的精彩人物故事。
13岁潜伏日军做翻译 投身抗日义不容辞
陈敏学,1929年生,是土生土长的广东省深圳市东门人,当时家在“深圳墟”,即今天的老东门一带。
1938年10月12日,日军分三路在大亚湾沿澳头至平海强行登陆,入侵后派一小股部队驻扎在“深圳墟”一带,并开设了一个学习班,逼迫小学生到那里学日语。陈敏学和四、五十个孩子都被拉去。
1943年,陈敏学13岁不到14岁,学了3年日语后出口流利。日军看中这个小鬼的聪明伶俐,将他招到司令部,强迫他给日本人做翻译。日军可谓费尽心机“培养”陈敏学,还给他起了个日本名字“铃木三郎”。
1943年年底,一个寒冷的夜晚,陈敏学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,自称是东宝抗日游击队的。他向陈敏学问了一些他在宣抚班当翻译的情况后,很严肃地说“我们已经了解过你的情况,知道你在给日军当翻译时,没有干过什么坏事,也帮过不少老百姓,同情被日本仔迫害的人,你也曾经无意中解救过我们的游击队员,他们反映你有正义感,所以,我今天来找你,是想你为我们做点事情。”
陈敏学对游击队早有所闻,他们神出鬼没,炸桥梁、毁铁路、烧炮楼、袭击日军,有时岗田部队抬着伤员回来,陈敏学还暗中叫好呢!可他从来没见过游击队,今天他们竟然找上门来了,面对这个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的人,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与惊讶。
“你去帮我们了解日本鬼子的情况,譬如长官叫什么名字,部队叫什么番号,有多少人数,有什么武器,什么时候到哪里去;还有,如果有游击队员被抓,我们会设法通知你,你要想办法协助我们营救。记住!你做这些事情,不能告诉任何人,包括父母兄弟!不然,会招杀身之祸。”来人口气带点命令式,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。
来人拍了拍他的脑袋,之后便消失在夜幕中。陈敏学到现在也搞不清楚,来找他的这个人是谁,是怎么样找到他的。陈敏学没提条件,也不讲报酬,自己都说不清当时为何一口就答应了人家。用现代的意识很难诠释往日的观念,陈敏学当时的举动,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民族灾难,对侵略者有切肤之恨的人才能理解!
14岁被迫从事“洋行翻译” 不畏严刑拷打
1944年,驻深日军调防,新来的日军取代了岗田部队,陈敏学在日军的临时“编外翻译”生涯也就此结束。15岁这年,他进入日本兵牟田退役后开的“安东洋行”,负责翻译工作。
陈敏学被“安东洋行”聘用不久,港九大队沙头角中队便教育他参加抗日斗争,发展他为游击队的情报人员。
几次突击行动受挫,日军对陈敏学的身份产生怀疑。陈敏学被带到宪兵队的审讯室,这里是老百姓的鬼门关。很多群众都曾在这里被刑讯逼供,坐老虎凳、灌辣椒水、压竹杠、吊飞机,拷问谁是共产党、游击队。
被审讯时,他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,“我一直在安东洋行当翻译,怎么成了游击队了。你如果不相信,那就杀了我吧!”说完,把头一扬,闭上眼睛。
中岛盯着陈敏学的表情,突然双手一挥,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说“好!你想死我就成全你,现在我倒数30下,如果不说实话,我就杀了你!30、29、28……”
这时,陈敏学觉得地球好像停止了转动,眼前一片红色,身上直冒冷汗。可是“飕”的一阵凉风过后,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还在脖子上,赶忙用手捂着划出血痕的颈部。原来中岛下刀的瞬间,把刀刃反了过去,用刀背往下划的。
审讯一直延续到下午5点,中岛严刑拷问,一无所获。于是恼羞成怒,狠狠推了陈敏学一把,歇斯底里地吼着说“八格牙鲁!开路!你马上滚蛋,我不想见到你,再让我见到你就立即杀了你!”
15岁见证抗日胜利 日军宣告投降
1945年8月15日,日军宣告投降。港九大队沙头角中队在日军撤离后,立即进驻沙头角,并在东和小学举行了入城仪式。当地老百姓,沿街挂灯笼,点爆竹,夹道欢迎子弟兵,庆祝抗战胜利。当陈敏学挎着驳壳枪随部队出现在沙头角时,大家才知道“安东洋行”的小翻译原来是游击队员。
沙头角中队队长邓华率领几位游击队员,代表东江纵队接受日军投降。在接受了一个宪兵队士兵投降的返回途中,日军警备队设下埋伏,并叫嚣说“武器不能交给游击队。”邓华让陈敏学把他的交涉理由翻译给对方听,见到陈敏学,这群日本兵傻了眼这不是铃木三郎嘛?原来是给游击队的干活!“我仰着头,理直气壮翻译给他们听,日军哑口无言,面面相觑。”时过境迁,提及当时的经过,老人一脸自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