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自古以来有谁能够长生不死？我要留一片爱国的丹心映照史册。
全文辛苦遭逢起一经，干戈寥落四周星。山河破碎风飘絮，身世浮沉雨打萍。惶恐滩头说惶恐，零丁洋里叹零丁。人生自古谁无死？留取丹心照汗青。
译文回想我早年由科举入仕历尽辛苦，如今战火消歇已熬过了四个年头。国家危在旦夕恰如狂风中的柳絮，个人又哪堪言说似骤雨里的浮萍。惶恐滩的惨败让我至今依然惶恐，零丁洋身陷元虏可叹我孤苦零丁。人生自古以来有谁能够长生不死？我要留一片爱国的丹心映照史册。
赏析作者把家国之恨、艰危困厄渲染到极至，哀怨之情汇聚为高潮，而尾联却一笔宕开“人生自古谁无死？留取丹心照汗青！”以磅礴的气势、高亢的情调收束全篇，表现出他的民族气节和舍身取义的生死观。结尾的高妙，致使全篇由悲而壮，由郁而扬，形成一曲千古不朽的壮歌。本句中作者直抒胸臆，表现了诗人为国家安宁愿慷慨赴死的民族气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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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天祥听说益王未立，于是，上表劝进，请即帝位。新帝赵昰以观文殿学士、侍读的官职召文天祥至福州，拜右丞相。不久，与陈宜中等人意见不统一。
德祐二年（公元1276年）七月，文天祥以同都督职出任江南西路。上任时，召集士兵进入汀州。十月，派参谋赵时赏，咨议赵孟溁率领一支宋军攻取宁都；参赞吴浚率一支宋军攻取雩都；刘洙、萧明哲、陈子敬都从江西起兵与他会合。邹洬以招谕副使身份在宁都召聚兵众，元兵攻打，邹洬兵败，一同起事的刘钦、鞠华叔、颜师立、颜起岩都被杀了。武冈教授罗开礼起兵收复了永丰县，但不久便兵败被俘，死于狱中。文天祥听说罗开礼死了，穿起丧服，痛哭不已。
景炎二年（公元1277年）正月，元兵攻入汀州，文天祥迁移至漳州，请求入卫朝廷。赵时赏、赵孟溁也率兵归来，唯独吴浚的士兵没有到。不久，吴浚降元，来游说文天祥。文天祥派人缚起吴浚，把他吊死。四月，文天祥率部进入梅州，因为都统王福、钱汉英专横跋扈，将其处斩。五月，文天祥迁出江南西路，进入会昌。六月，进入兴国县。七月，派遣参谋张汴、监军赵时赏、赵孟溁等率大军进逼赣城，邹洬率领赣州各县的军队攻取永丰，他的副官黎贵达率领吉州各县的士兵攻取泰和。吉州八县克复了一半，仅剩赣州没有攻下。
临洪各郡，送钱劳军。潭州赵璠、张虎、张唐、熊桂、刘斗元、吴希奭、陈子全、王梦应在邵州、永州等地起兵，克复数县，抚州何时等人起兵响应文天祥。分宁、武宁、建昌三县豪杰，都派人到军中接受调遣参战。
元军江南西路宣慰使李恒派兵入援赣州，自己率兵在兴国进攻文天祥的据点。文天祥没料到李恒突然攻至兴国，逐率兵撤退，想投靠永丰的邹洬。可邹洬的军队早已在他之前溃败，于是，李恒穷追文天祥至方石岭。巩信坚守方石岭，后来，身中数箭而亡。文天祥逃至空坑时，士兵都被打散，妻妾子女都被抓住。当时，赵时赏正坐在轿子中，后面的元兵问他是谁，赵时赏说“我姓文”，元兵还以为是文天祥，便将他捉回军营，文天祥得以逃脱。
彭震龙、张汴等死于乱军中，缪朝宗自缢而死。吴文炳、林栋、刘洙都被抓住，并带回隆兴。赵时赏怒骂不屈，元人说“小小的签厅官，抓来有什么用呢？”，得以逃脱的人很多，但赵、刘等人未逃。到行刑的时候，刘洙多次辩解，赵时赏呵斥他说“死算了，何必这样？”林栋、吴文炳、萧敬夫、萧焘夫都不幸遇难。
文天祥召集残兵奔赴循州，驻扎于南岭。黎贵达暗中阴谋投降，被抓住杀了。景炎三年（公元1278年）三月，文天祥进驻丽江浦。六月，益王病死，卫王即位。文天祥上表自责，请求入朝，没有获准。
八月，加封文天祥为少保、信国公。斯时，军中瘟疫流行，士兵死了几百人。文天祥唯一的一个儿子和他的母亲都死了。十一月，进驻潮阳县。潮州盗贼陈懿、刘兴多次叛附无常，为潮阳一大祸害。文天祥赶走了陈懿，抓住了刘兴，并将他处死。
十二月，文天祥赶赴南岭，邹洬、刘子俊又从江西起兵而来，攻伐陈懿的党羽，而陈懿暗中勾结张弘范，引导元军逼攻潮阳。当时，文天祥正在五坡岭吃饭，张弘范的军队突然出现了，士兵随从措手不及，都躲在荒草中。
文天祥匆忙逃走，被元军千户王惟义抓住。文天祥吞食脑子（龙脑），没死。邹洬自刎，众兵扶他至南岭方死。至此，刘子俊、陈龙复、萧明哲、萧资都死了。杜浒被抓，忧愤而死。张唐、熊桂、吴希奭、陈子全兵败被捉，全都被处死。僚属得以从空坑逃脱的仅赵孟溁。
文天祥被押至潮阳，见张弘范时，左右官员都命他行跪拜之礼，文天祥不拜，张弘范便以宾客礼接见他，同他一起入崖山，要他写信招降张世杰。文天祥说“我不能保卫父母，还教别人叛离父母？”因张弘范多次强迫索要书信，文天祥写了《过零丁洋》诗给他们。这首诗的尾句“人生自古谁无死，留取丹心照汗青。”将千古流传。张弘范笑着收藏它。
宋军崖山战败后，元军置酒宴犒军，张弘范说“丞相的忠心孝义都尽到了，若能改变态度像侍奉宋朝那样，侍奉大元皇上，将不会失去宰相的位置。”文天祥痛哭流涕地说“国亡不能救，作为臣子，死有余罪，怎敢怀有二心苟且偷生呢？”张弘范感其仁义，派人将他护送至京师。
在路上，文天祥绝食八天，但没有死，这才被逼着吃饭。到达燕京，馆舍侍员殷勤、陈设奢豪，文天祥没有入睡，坐待天亮。于是，将其移送兵马司，令士卒监守。当时，忽必烈多次搜求有才能的南宋官员，王积翁说“南宋人中没有谁比得上文天祥的。”故忽必烈派遣王积翁去传达圣旨，文天祥说“国家亡了，我只能一死报国。倘若因为宽赦，能以道士回归故乡，他日以世俗之外的身份作为顾问，还可以考虑。假如立即给以高官，不仅亡国大夫不可以此求生，而且把自己平生的抱负都抛弃，这样任用我还有什么用呢？”王积翁想与宋官谢昌元等十人一起请释放文天祥为道士，留梦炎却不同意，他说“文天祥放出后，又在江南号召抗元，置我十人于何地？”于是，此事作罢。
文天祥在燕京共囚三年，忽必烈知道文天祥始终不屈，便同宰相议论放了他，恰巧遇到有人以文天祥的名义起兵江南西路的事发生，结果，释放一事被搁置。
至元十九年（公元1282年），福建有一僧人说土星冒犯帝坐星，怀疑有变乱。不久，中山又有一人自称“宋主”，有兵千人，想救出文天祥。京城也有未署名的书信，说某日火烧蓑城苇，率领两侧翼的士兵作乱，丞相就没有忧虑了。恰巧，元朝左丞相阿合马不久前被人暗杀，于是，元朝廷命令撤除城苇，迁徙瀛国公及宋宗室到开平，且怀疑信上说的丞相就是指文天祥。
忽必烈召见文天祥，说“你有什么愿望？”文天祥回答“天祥深受宋朝恩德，身为宰相，哪能侍奉二姓，愿赐我一死足矣。”忽必烈还是不忍心，急忙挥手要他退去。因为文天祥始终不屈，，还是下诏处死。
文天祥被押解到柴市口刑场的那天，神色自然，态度从容，观看的人像墙一样团团围住刑场。监斩官问他“丞相还有甚么话要说？回奏还能免死。”文天祥喝道“死就死，还有甚么可说的！” 即将受刑时，他不慌不忙地对监斩官说“我的事情完结了，心中无愧了！”他问刑场上围观的人，何处是南？何处是北？人们指了南北，文天祥面向南方拜了又拜，然后受刑而死，终年四十七岁。不久，有使者前来传令停止行刑，到达时，文天祥却已经死了。看到、听到的人，没有不伤心流泪的。
几天后，他的妻子来收拾他的尸体，面部如活的一样。并发现他的衣服中系有布条，上书《自赞》文“孔曰成仁，孟曰取义；惟其义尽，所以仁至。读圣贤书，所学何事！而今而后，庶几无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