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千坤魄舌出口;
一重乾魂手叩心。
——佚名题河北省获鹿县(今鹿泉市)魏忠贤生祠肖像
晚明嘉宗时期,河北省获鹿县(今鹿泉市)“福胜祠”魏忠贤生祠落成,举行庆典。这天,魏忠贤的爪牙魏延真,刘子諴,竟将获鹿县周围各县如元氏、井陉、灵寿、平山、栾城等地的诸生召集来,祝贺拜祭生祠。生祠内魏忠贤的雕刻肖像为沉香木雕刻而成,腹腔内还填了一块金心。拜祭这日,获鹿县才子张奇逢也被召集到了。拜祭要行三拜九叩大礼,口中还要直呼“千岁,千岁,千千岁!”原来皇上被称为万岁爷,魏忠贤则被称为九千岁,仅少一千岁,可谓相差无几。张奇逢来到魏忠贤雕像前时,不由得微微一笑。笑啥?只见魏忠贤雕像的两边,竟挂了这样一副,就知是写魏忠贤的,联意并有唾骂之意。联中的“八千坤魄”,影射着“八千女鬼”,即魏字;“一重乾魂”,影射着“一又贝臣”,即贤字;而“舌出口”为“中”,“手叩心”为“必”。“中”与“心”合起来,即魏忠贤的“忠”字。其唾骂意味,全在“舌出口”和“手叩心”6字了。其中“舌出口”,即“舌”字去“千”剩“口”,为摇唇鼓舌,即唾骂也;“手叩心”即“必”字是“心”插一撇,为乱箭穿心,即恨杀也。张奇逢暗暗地叹服这撰联者构想的奇巧,才思的高妙,也解了作者的心头之怒,笑了。哪想这一笑,竟被魏延真和刘子諴看在眼里,当即被指问道“为何笑?”张奇逢知道,这话答不好,要惹麻烦。于是略加思索,答道“我是笑了,但非冷笑,而是甜笑。”“什么叫甜笑?”“甜笑,即欢快的笑,是祝福的笑,喜庆的笑。”那人听了,随即也笑了,说道“既然如此,我想请你给讲讲义。”原来这个魏延真,乃浙江衢州人氏,因投靠张奇逢,天启年成为应天巡抚。魏延真虽为巡抚,却无高深学识。至于刘子諴,乃陕西邑川县人氏,原为魏延真的门人,书也读的不多,只会拍马,会逢迎,会办事,遂得到魏延真的提携。神宗万历四十一年(1613年)癸丑科乡试,录为举人。这二人,可以说一对大白薯。他俩并没有看出这联所指,便悬挂了,也有人看出了其联中的隐意,也不便点明。他们两个,更是草木皆兵,知道全国各地的人都在憎恨魏忠,便严加防范。为此,处处都安置了他们的爪牙。这会儿爪牙们见张奇逢答得还算可以,想进一步了解一下,于是便问道“那么,你能否彻底解说一下?”张奇逢听了,又看了看那联道“这还用解说,这不是明摆着吗?这联,与魏公称九千岁有关。”“怎么看得出?”“上联‘八千’为明示,下联‘一重’为暗喻,亦是‘一千’义,‘八千’加‘一千’,岂不是‘九千’。”爪牙大喜,放过张奇逢。
至圣至神,中乾坤而立极;
多福多寿,同日月以长明。
——李精白题北京魏忠贤生祠
晚明时期“名丽阉党,依媚取容”的士人多了。许多官吏为依附魏忠贤,往往拜魏为义父,如傅木魁、阮大铖、倪文焕等人。内阁首辅顾秉谦亦想效仿,但怕魏忠贤嫌他年大,又叫自己的四个儿子认魏忠贤为上公祖爷。文臣魏广微想取宠于魏忠贤,也怕嫌他年大,故托阮大铖去求作魏忠贤的侄子。每逢魏忠贤生辰,自元宵节起即开始温寿,“送寿礼者、做法事祝延签字者,每早乾清宫两丹墀几满”。到了正日子(正月三十日),“绶带挤击,挨摩之声铿然,闻有挤伤衣带腿足者”。当时魏忠贤被称为“九千岁”,有更甚者,称魏为“九千九百岁爷爷”。每当生辰,“千岁千千岁之声,殷訇若雷”。一次,魏忠贤生祠上梁,山东巡抚李精白亲自前往展拜,并撰拟了这副。联语奴颜肉麻之极!士子的人格泯灭如此,可怜可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