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网络上流传有这么一个段子,是这么说的江南大户人家若是生了闺女,就在宅院里种一棵樟树,待到樟树成材,女儿也到了该出阁的年龄;而媒婆是在院外看到张成的樟树,就知道这家有未出嫁的闺女,便可来提亲;而当出嫁之时,便将这樟树砍倒做两口大箱子,里面装上丝绸做嫁妆,意为“两箱丝绸”,谐音就成了“两相厮守”。
图1 樟木箱。
不过这故事虽然听上去美好,但仔细推敲之下并不是那么回事。根据@清洁工 考证,“两厢”一词,原指古代宅院的东厢和西厢;而厮守更好理解,就是两厢相望之意,和“两箱丝绸”八竿子打不着。,“待到女儿出嫁时做箱子”也值得推敲若以香樟年胸径增长量约2厘米计算,女儿出嫁时这樟树胸径也就30厘米左右,够不够做做两个大樟木箱子还是很有疑问的,,这个段子并不靠谱。唯一靠谱的,就是南方地区的确多种樟树,并且樟树也是相当常用的材用树种。
图2 南方地区多樟树。图为杭州湖滨作为行道树的古樟树。
的确,樟树是我国南方的标志性树种,也是十分常见的树种。在我国有9个城市(杭州、义乌、马鞍山、张家港、无锡、宜宾、安庆、樟树、南昌)选择樟树为自己的市树,而其中8个城市都在长江以南(唯一的例外安庆市也紧邻长江),足见江南人民对樟树的热爱。而在江南地区,无论道路旁、庭院里,都能看到樟树的身影,就连各个景点名胜中的古树名木中,樟树也占了相当高的比例。这并不奇怪,樟属中包含的40余种树种,绝大多数只分布于长江以南的各省。在这40余种樟属树种中,能被我们以“樟树”相称的,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樟属中的“樟亚属”;而另一大类,则被称为“肉桂”——没错,能够制成调味佳品桂皮的肉桂,也是樟树的近亲。
图3:用作调味的肉桂和樟树同属于樟属。
樟树最容易识别的特征,要算它的叶片了。笔者在大学学习植物学的时候,就有识别樟树的口诀曰叶革质,背发白,离基三出脉,脉间有腺点,揉搓有香味。叶革质,指的是樟树叶片较硬,有蜡质光泽,好似皮革质地;而背发白,则指的是叶片背面不像也正面那般油绿,而是略呈灰白色。樟树的叶脉也很有特点,就是在主脉离开叶柄一段距离的部位,会分出两个大型的侧脉,此所谓“离基三出脉”,而在这两个大型侧脉和主脉的交汇处,各有一个略微凸起的腺点。,如果揉搓樟树的叶片,那股樟树特有的浓郁气味,是它身份的最好象征。
图4:樟树的叶片,可以看到典型的离基三出脉。
樟树那特有的气味,来自于树体内含有的樟脑、芳樟醇、松油醇等挥发油类物质。对于人们来说,对这种气味算的上是好恶各半,有人觉得这种气味芳香宜人,而也有人觉得不可忍受,于是乎,同样的樟树,就具有了“香樟”和“臭樟”两个截然不同的名称。不过对昆虫来说,这些气味则的确不可忍受。樟树产生这些物质,正是作为驱离害虫的“化学武器”。对于这种特性,人类不会放过。南方地区多温暖,居室内极易滋生衣鱼、蠹虫等室内害虫,在江南地区,几乎每个人家都有那么几个樟木箱子,以此存放衣物,来免于这些害虫的啃食。,人们还将樟木进行蒸馏、凝结所得的洁白而富有樟树香味的晶体,即是樟脑,以此来做驱虫和药用。,这种源自樟木的樟脑制作工艺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现代人们的需求,我们现在市场上买到的樟脑丸,大多数还是通过化学合成的人工樟脑了。
图5:樟脑晶体。
除了作为优良的材用木外,让樟树能广为种植的原因,还在于它的常绿特性。不过,虽说其常绿,其实它也是要落叶的,而且,樟树在3、4月间,有一个集中的落叶期,这是它春天的新叶长成之后,脱落往年老叶的过程。在落叶之前,樟树的老叶也会由绿转红,配合上已经长出的嫩绿的新叶,一树红绿夹杂,颇为好看。
图6:樟树在4月间集中落叶。
不过在樟树落叶之前,会经历过一个颇为讨人嫌的过程,那就是落果。其实,樟果在上一年冬天就已经成熟了,这些紫黑色的小果子,成为了冬春之际、青黄不接之时那些饥不择食的鸟儿们的美餐。这些小果子经过馋嘴鸟儿们的肠胃“加工”,就会变成一坨坨从天而降的紫黑色的“天屎”,要是落在衣服或者爱车上,那一滩紫黑色的印迹可真是让人头疼。而到了春末夏初,那些逃过鸟儿啄食的成熟樟果也会自动脱落,在人、车的碾压之下成为摊摊紫黑色的印迹,让清洁工人们要费不少劲才能清除。
图7:樟树的果实是鸟儿的美食。
樟树在春季换叶落果,其实主要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花期“让路”。说起樟树的花,很多人也许没有注意到过,这可能是樟树的花较为细小,而且颜色白绿,常被绿叶所遮掩的缘故。但若细细看来,樟树的小花还是颇为精致的樟花的六枚花被分为两轮排列,也没有花萼和花瓣之分;雄蕊的花丝也扁平呈现片状。这些特征对于被子植物来说,是较为原始的。从演化上来说,樟树所在的樟目,和之前介绍过的玉兰所属的木兰目,同属于较早就从被子植物演化主干上分离出的一支——木兰分支,此它们都带有很多被子植物较为原始的性状。
图8 樟树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