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分类大势,分久必合、合久必分。明明在最新英文版《中国植物志》(Flora of Chian)里,国槐的学名还是林奈老爷爷定的Sophora japonica L。,在学界已经普遍认为它应该不再属于Sophora属——因为槐树的根部并不能产生固氮的根瘤,与其他的Sophora属植物不同,而且分子生物学上的证据也支持这一划分。
现在,大家认可的槐树的学名叫做Styphnolobium japonicum (L。) Schott,然后问题也就接踵而至了。因为槐树自立门户,新属(Styphnolobium)自然应该被叫做槐属,而Sophora属因为失去了它们的“前任属长”,不得不改叫苦参属(新任属长是苦参Sophora flavescens)。人们还是出于习惯,把Sophora叫做槐属,自然会造成很多混乱。
抛开分类学上的纠葛不提,我们来看看这种身边随时能见到的植物把。国槐的中文正式名就是简单的“槐”。之所以大家习惯在前面加一个“国”字,是为了将它与“洋槐”区分开来——这些来自北美的洋槐与国槐同属豆科,但另属刺槐属,中文正式名叫做“刺槐”,学名Robinia pseudoacacia L。。
相比树冠不规则的刺槐,槐树似乎更容易长得“亭亭如伞盖”。
之所以需要加以区分,是因为不仔细区分的话,二者还是颇有一些相像之处的,譬如都开着典型的豆科植物的蝶形花朵,都长着大小相仿的奇数羽状复叶,而且都是颇大的木本植物。如果仔细加以区分的话,又能找出很多区别来。譬如说刺槐的花朵大,纯白色,香气浓郁;而国槐的花小,黄绿色,并没有什么香气。又譬如刺槐的小叶圆,亮绿色,质地薄;而国槐的小叶尖,暗绿色,质地略厚。显著的差别还包括刺槐,就像它名字里说的,具有大量托叶刺;而国槐没有。
槐树的花朵。
但说了那么多,二者最容易区分开的时候还是它们结果的季节——刺槐的果实像是简化的扁豆豆荚;而槐树的果荚肉肉的,呈圆柱形串珠状,有种子的地方鼓起来,没有种子的地方缢缩下去,新鲜的时候肉肉的,相信大家都有剥开它们的经验。
槐树肉乎乎的果实。
很多城市里都保有大量槐树,在文化里也有相当重要的地位,稍有历史的城市里应该都会有古槐。北京市、淄博市、泰安市等地也纷纷把这种树当作市树。其中最有名的一棵槐树应该是北京景山公园里的罪槐,据说崇祯皇帝就是在那棵歪脖树上吊死的(因为某些历史原因,那棵树的本尊半个世纪前被毁,现在的只是替代品而已)。
因为广为栽培,人工选育出来一些独(qi)特(pa)的栽培种也是顺理成章的。槐树最常见的亲戚是龙爪槐,这种树虽然看叶子看花都与普通槐树没有任何区别,他们的枝干都是向下弯曲生长的,修剪得当的话的确很有“龙爪”的感觉。也不乏复叶结构变形的蝴蝶槐、叶偏黄的金叶槐、嫩枝金黄色的金枝槐等等。
蝴蝶槐的叶片。
槐树木质强韧细腻,因为“槐”字是由“木”与“鬼”构成,很多迷信的说法都认为将其用作建筑材料非常不吉利,很少被用来盖房子。在制作工具方面,槐树却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,日本的一种重要木工工具,看上去是一种曲柄的凿,它独特的弯曲的柄就一定要用槐木制成。
槐树是一种备受欢迎的行道木,肯定还是会有人不喜欢它们的。而不喜欢它们的原因主要并不是槐树本身,而是栖居在其上的槐庶尺蛾(Semiothisa cinerearia Bremer et Grey)。如果听到这个名字感觉陌生的话,我说国槐尺蠖,或者“吊死鬼”,大家就一定会明白了——这些悬丝从槐树上垂下来随风飘荡,走路起来一拱一拱的绿色小虫的确会对很多人产生困扰,虽然它们其实并不叮人。不过好在这不是无解的问题,随着管理的跟进,北京城里的“吊死鬼”已经越来越少了。